他裹着一件雪白蓬松的羽绒服,头发精心打理过,脸上带着拍摄间隙的慵懒和不耐烦。
他正低头看着自己锃亮的、一尘不染的白色运动鞋鞋尖。紧接着,
他的视线落到了车门外湿漉漉的地面上——几滴浑浊的泥点,
正醒目地溅在光洁如镜的车门踏板边缘,还有几滴,甚至溅到了他鞋尖前方几厘米处。
陈子轩的眉头瞬间拧成一个疙瘩,嫌恶的表情像一层寒霜覆盖了他精致的脸。
他的目光顺着泥点的来源,猛地抬起,
精准地钉在浑身泥浆、狼狈不堪、正要靠向车轮的赵阳身上。那目光,像淬了冰的刀子。
“喂!”陈子轩的声音拔高了,尖锐得盖过了哗哗的雨声和片场的嘈杂,“你干什么吃的?!
”赵阳的动作僵在原地,冻得发白的脸上掠过一丝茫然和窘迫。
陈子轩伸手指着地上那微不足道的几点泥污,又指了指赵阳滴着泥水的裤腿和鞋子,
语气里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:“看看你弄的!脏死了!这地方也是你能靠近的?
一股子泥腥味儿!晦气!”他像是被什么极其污秽的东西玷污了领地,猛地后退一步,
仿佛赵阳身上带着瘟疫。“滚远点!替身也配用我的地方?别在这儿碍眼!
”他甩下这句冰冷刻薄的话,“砰”地一声重重关上了车门,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寒冷和泥泞,
也隔绝了赵阳的存在。巨大的关门声,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刺耳和空旷。
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赵阳僵硬的身体。他站在瓢泼大雨里,
离那点可怜的、被车身遮挡的干燥地面只有一步之遥。那扇紧闭的车门,
像一道不可逾越的阶级鸿沟,赤裸裸地横亘在他面前。他缓缓地低下头,
看着自己沾满厚重黄泥、早已看不出原色的廉价布鞋,鞋帮已经开裂。
再对比车门踏板上那几点被无限放大的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泥渍。
一种冰冷的、尖锐的、比雨水更刺骨的东西,猛地攫住了他的心脏,狠狠攥紧。
他垂在身侧的双手,在无人看见的泥泞中,一点点、一点点地收紧。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
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力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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