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重生前,张辰被推下天台,含恨而终。
>再睁眼,竟回到十年前,都市繁华依旧,他却带着满级修仙记忆。
>医院里,小护士嘲笑他伤势太重,他反手一道灵气治愈全身。
>地下黑市器官交易猖獗,他弹指间让恶徒自爆成血雾。
>前世仇敌陈阎王权势滔天,布下百鬼噬魂阵:“凡人,跪下求饶!”
>张辰虚空画符,引动九霄神雷:“今日,便让尔等见识何为仙尊。”
>云海之巅,他重塑城市秩序,俯瞰万家灯火:“这一世,我守人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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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冷,刺骨的冰冷,混合着令人作呕的失重感,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,从万丈高空无情掷下。风声在耳边凄厉地嘶吼、咆哮,刮得脸颊生疼,刮碎了所有残存的意识。视野里,大地——那坚硬、无情、正急速放大的城市水泥丛林——狞笑着扑面而来。最后的瞬间,似乎捕捉到天台边缘一闪而逝的模糊人影,还有一句被狂风撕扯得几乎听不清的、浸透了毒汁的低语:“陈总…干净了…”
恨!滔天的恨意,如同火山熔岩般在濒死的灵魂深处轰然炸开!那刻骨的怨毒几乎要冲破这具正走向彻底粉碎的躯壳!陈阎王!
紧接着,是永恒的、吞噬一切的黑暗。
……
“嘶——”
一种截然不同的、尖锐而熟悉的疼痛感,猛地刺穿了张辰的意识壁垒。不是粉身碎骨,更像是被重物狠狠撞击后的钝痛,集中在他左侧肩胛骨附近,火辣辣地蔓延开来。
眼皮沉重得如同压着千钧巨石。他艰难地掀开一丝缝隙。
光线,惨白的光线毫无遮拦地刺入,带着一股浓烈得无法忽视的消毒水气味,霸道地钻进鼻腔。视野摇晃着,模糊的白色天花板,几根冰冷的金属输液架,还有旁边一张挂着点滴、脸色蜡黄陌生的脸孔。
嘈杂的声音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,嗡嗡地灌进耳朵:痛苦的呻吟断断续续,护士鞋跟敲击水磨石地板的急促脆响,远处隐约传来某个家属焦躁的大声询问……
这里是……医院?
混沌的思绪像是被投入冰水,瞬间一个激灵!那坠楼的绝望和焚心蚀骨的仇恨,与眼前这绝对属于凡尘俗世、甚至带着点破败气息的医院病房景象,形成了荒诞到极点的撕裂感。
一股庞大到无法形容的记忆洪流,毫无征兆地在他识海最深处轰然决堤!
那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。灵气如雾,弥漫山川。仙宫楼阁悬浮于九天之上,剑光纵横,撕裂长空。他不再是那个挣扎于社会底层、最终被无情推下天台的蝼蚁张辰!他是纵横星海、历经无数血战、俯瞰万界生灭的仙道巨擘——青霄仙尊!万载苦修,登临绝顶!举手投足间,星辰生灭,法则俯首!
然而,仙路尽头,一场席卷诸天万界的恐怖浩劫降临。为护佑身后亿兆生灵,他以无上仙躯为引,点燃本源仙魂,最终与那灭世魔头同归于尽,魂飞魄散……
记忆的碎片如狂潮般汹涌冲击,带来撕裂灵魂般的剧痛。万载仙尊的浩瀚意志,与这具刚刚经历重创、脆弱不堪的年轻肉体猛烈碰撞、撕扯、交融。无数玄奥的符文、晦涩的道则、毁天灭地的仙法神通在他意识中疯狂闪烁明灭。
“呃啊……”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低吼从喉咙深处挤出,额头上瞬间布满细密的冷汗,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起来。
这异常的动静立刻引来了旁边病床家属好奇的窥视。
“喂!13床!张辰!醒了没?醒了吱个声!”一个略带不耐烦的年轻女声由远及近,伴随着清脆的脚步声停在他的病床边。
张辰勉强再次睁开眼,视线聚焦。
眼前是一张年轻的脸,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粉色护士服,胸前挂着实习生的牌子,脸上没什么表情,甚至带着一丝因忙碌而产生的烦躁。她手里拿着一个记录夹板,眼神快速地扫过张辰缠着绷带、固定着夹板的左肩,还有他苍白冒汗的脸,眉头习惯性地皱起。
“醒了就好。”护士的声音没什么温度,公式化地开口,“左肩胛骨粉碎性骨折,肋骨骨裂两根,中度脑震荡,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……啧,工地脚手架塌了砸的吧?命挺大啊!不过你这伤,没个一年半载别想利索,以后重活怕是也干不了喽。喏,费用单,家属赶紧去缴费处续上,账上快没钱了。”
她语速很快,带着一种见惯了伤痛的麻木,顺手把一张打印着长长数字的缴费单塞到张辰没受伤的右手边,那眼神里,清晰地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,或者说,是对又一个被生活重锤击倒的底层工人的习以为常的漠然。
缴费单上冰冷的数字刺痛了张辰的眼睛,但那护士眼中那份居高临下、近乎宣判他“废了”的漠然,却像一根无形的刺,更深地扎进了他刚刚融合了仙尊记忆的心底。
青霄仙尊,万界共尊!何曾被一介凡人如此轻慢地“宣判”过未来?
一股源自仙尊灵魂深处的傲然与冷意,悄然弥漫开来,压过了肉体残留的剧痛。他甚至连眼皮都懒得再抬一下,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简陋的病房,投向了更虚无的所在。
“聒噪。”
两个字,声音不高,甚至有些虚弱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,像冰冷的玉石投入死水,清晰地回荡在略显嘈杂的病房里。那年轻的实习护士明显一愣,脸上公式化的表情瞬间僵住,随即涌上一股被冒犯的薄怒——一个工地受伤的穷小子,居然敢说她聒噪?
“你……”她刚要开口斥责,眼前发生的一幕却让她所有的话都死死卡在了喉咙里,眼睛瞬间瞪得滚圆,嘴巴无意识地张开,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恐怖景象!
只见病床上那个本应重伤垂危的年轻人,那只完好的右手,正以一种极其缓慢、却带着难以言喻韵律的姿态抬起。他的五指微微张开,指尖竟萦绕起一层肉眼几乎难以察觉、却又真实存在的朦胧毫光!那光芒极其微弱,淡薄如晨曦初露,却散发着一种纯粹、神圣、令人灵魂都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气息。
张辰的指尖,轻轻拂过自己打着厚厚石膏和绷带的左肩,动作轻柔得如同拂去一片尘埃。
“咔…咔咔……”
细微却清晰的碎裂声,如同冰面破裂,突兀地响起!护士惊恐地看到,那坚硬的白色石膏表面,竟凭空裂开无数细密的纹路!
下一秒,更令她魂飞魄散的事情发生了!石膏连同里面固定用的夹板,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揉捏过一般,瞬间化为齑粉,簌簌落下!而原本被包裹在其中的肩膀,正暴露在空气里!
没有预想中的血肉模糊、畸形肿胀!那肩膀的皮肤虽然还带着些淤青,但整体线条流畅自然,肌肉饱满有力!这哪里像是刚刚粉碎性骨折的样子?分明就是……就是完全康复了?!
“嗡——”
一声奇异的、仿佛来自九天之外的清越嗡鸣,在护士的脑海中直接响起!她看到张辰的指尖,似乎有无数比尘埃还要细微亿万倍的玄奥符文一闪而逝,如同星河流转,瞬间没入他的肩头。
紧接着,张辰动了!
在护士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,这个刚刚还重伤卧床、被宣判“废了”的男人,竟如一片毫无重量的羽毛般,无比自然地、悄无声息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!动作行云流水,没有一丝一毫的滞涩和痛苦,仿佛只是睡醒后伸了个懒腰。
他甚至还活动了一下左肩关节,骨节发出一连串轻微却异常健康的“噼啪”声。
张辰的目光终于落回那已经彻底石化、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的实习护士身上。她的脸色惨白如纸,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放大到极限,身体筛糠似的剧烈颤抖,手中的记录夹板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地上,也浑然不觉。
那眼神里,之前的漠然、烦躁、怜悯早已荡然无存,只剩下纯粹的、对未知和恐怖的极致惊骇,仿佛看到了披着人皮的妖魔。
张辰的眼神平静无波,如同幽深古潭,不起一丝涟漪。这凡俗女子的惊骇,于他万载仙尊的心境而言,不过微尘拂面。
“凡俗之伤,弹指可愈。”他的声音依旧平淡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、源自生命层次本质的漠然,“井蛙之见,安知天地浩瀚?”
话音落下,他再不看那几乎要瘫软在地的护士一眼。脚尖轻轻一点冰冷的地面,身形已如一道无形的清风,在满病房病人和家属同样惊愕呆滞、如同见了鬼的目光聚焦下,悄无声息地飘然而出。那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,在门口的光影中一闪,便彻底消失。
只留下死一般寂静的病房,和一颗颗被打败了认知、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心脏。
……
城市的脉搏在脚下跳动,车流如织,霓虹闪烁,喧嚣的市声如同浑浊的潮水,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。张辰立于一栋老旧居民楼的顶层天台边缘,夜风吹拂着他略显宽大的病号服,猎猎作响。他闭上双眼,浩瀚如海的神识之力,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无形石子,以他为中心,无声无息地、却又无比霸道地向着四面八方急速扩散!
神识如网,笼罩四方。高楼大厦的钢筋水泥结构变得透明,车水马龙的街道景象如同平面图般铺展。无数杂乱的声音、纷繁的情绪、驳杂的气味……海量的信息洪流般涌入他的感知。寻常修士面对如此驳杂的“信息噪音”恐怕会瞬间精神错乱,但对曾掌控星域、一念洞察亿万生灵的青霄仙尊而言,不过是清风拂面。
他精准地过滤着,如同在浩瀚星河中搜寻特定的尘埃。
找到了。
一种极其微弱、却凝聚着浓郁绝望、痛苦和生命即将被强行剥离的腐朽气息,如同黑夜中的污秽萤火,在城西一片被城市发展遗忘的、破败待拆的城中村深处,顽固地闪烁着。那气息驳杂混乱,带着血腥、消毒水和一种令人作呕的贪婪味道。
“蝼蚁营营,竟敢行此悖逆天伦、亵渎生灵之恶事。”张辰睁开眼,眸底深处,一点寒芒如冰封万载的星辰,凛冽彻骨。他的身形在原地骤然变得虚幻,如同被风吹散的青烟,下一瞬,天台之上已空无一人。
……
城西,“老鸦巷”。这里仿佛是繁华都市躯体上一块溃烂的伤疤。狭窄的巷道被两侧歪斜的、墙皮剥落的握手楼挤压得几乎不见天日,地上污水横流,垃圾散发出阵阵酸腐的恶臭。巷子深处,一栋看起来摇摇欲坠、门窗都被厚木板钉死的三层小楼,如同蛰伏在阴影里的怪兽。
小楼内部,却是另一番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。刺眼的白炽灯将地下室照得亮如白昼,空气里弥漫着浓重刺鼻的消毒水和新鲜血液混合的怪味。墙壁贴着惨白的瓷砖,冰冷反光。几张简陋的不锈钢手术台占据中央,其中一张台上,一个瘦骨嶙峋、昏迷不醒的中年男人被粗暴地固定着,裸露的腹部皮肤被消毒液涂抹成一片暗黄。旁边托盘里,冰冷的手术器械闪着寒光。
一个穿着沾满不明污渍皮围裙、戴着口罩的秃头胖子,正拿着记号笔,在那男人干瘪的腰侧皮肤上划着线,嘴里含糊地嘟囔着:“肾源成色还行…老规矩,动作麻利点,那边等着救命呢,价钱翻倍……”
周围站着几个彪形大汉,纹身爬满手臂脖颈,眼神凶狠麻木,腰间鼓鼓囊囊显然揣着家伙。角落里,还蜷缩着三四个衣衫褴褛、被堵着嘴、捆着手脚的人,眼神空洞绝望,如同待宰的羔羊。
“老大,这次的‘货’质量不错,够咱们吃一阵了。”一个马脸汉子谄媚地对坐在角落破沙发上的刀疤脸头目说道。
刀疤脸叼着烟,眯着眼,享受着这份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感,鼻腔里哼出一个满意的音节。就在他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出来时——
“轰隆!!!”
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,如同平地炸雷,毫无征兆地在小楼入口处爆发!那扇用厚钢板加固、还挂着几把沉重铁锁的大门,如同被万吨巨锤正面轰中,瞬间向内爆裂、扭曲、解体!无数钢铁碎片和木屑混合着狂暴的气流,如同炮弹破片般向着地下室入口甬道狂飙激射!
“什么人?!” “敌袭!!”
地下室里的打手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袭击炸懵了瞬间,随即爆发出惊怒的狂吼。靠近甬道口的两个倒霉鬼,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,就被激射而来的钢铁碎片直接贯穿,身体如同破布娃娃般被巨大的动能带飞出去,狠狠撞在墙上,留下两滩刺目的血污,眼看就不活了。
烟尘弥漫,碎屑纷飞。在那被暴力撕开的、宛如地狱入口的破洞后方,一个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年轻身影,缓缓走了进来。他步履从容,仿佛踏进的不是血腥魔窟,而是自家庭院。衣角在狂暴气流卷起的微风中轻轻摆动,纤尘不染。与周遭的混乱、血腥、惊怒形成无比诡异的对比。
“妈的!找死!”离得最近的一个光头打手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,凶性被彻底激发。他怒吼一声,手臂肌肉虬结,拔出腰间寒光闪闪的砍刀,带着一股恶风,朝着张辰的头颅就狠狠劈下!力量之大,足以将牛骨斩断!
刀锋撕裂空气,发出刺耳的尖啸。
张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。他只是随意地抬起了右手,食指对着那气势汹汹扑来的光头,隔空轻轻一点。
动作轻柔,不带丝毫烟火气。
“噗!”
一声令人牙酸的、沉闷到极致的爆裂声响起!
没有碰撞,没有格挡。那光头壮汉前冲的势头骤然停止,整个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、巨大的液压机瞬间碾压过!他的身体,从头到脚,毫无征兆地、由内而外地轰然炸开!
不是被外力打爆,更像是他体内被瞬间塞进了一颗炸弹!血肉、骨骼、内脏……在刹那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撑爆、撕裂、粉碎!化作一大团浓稠粘腻、夹杂着碎骨渣滓的猩红血雾,猛地扩散开来!
滚烫的血点如同密集的雨点,噼里啪啦溅射在冰冷的不锈钢手术台上,溅在秃头胖子惊骇欲绝的脸上,溅在刀疤脸头目骤然僵硬的烟头上。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
地下室陷入一片死寂,只有血雾弥漫时发出的细微“嘶嘶”声,以及角落里那些“货物”因极度恐惧而发出的、被堵住的呜咽。
秒杀!不,是抹杀!一个活生生的、凶悍的壮汉,就这么被一个病号服青年隔空一指,点爆成了漫天血雨!这是何等超越理解范畴的恐怖力量?
剩下的打手们,包括那个拿着手术刀的胖子,全都像被施了石化魔法,脸上的凶狠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和荒谬感取代。握着刀枪的手,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。
“鬼…鬼啊!!”一个心理素质稍差的打手终于崩溃了,发出凄厉到变调的尖叫,转身就想跑。
张辰的目光淡漠地扫过剩下的人,如同在看一群蝼蚁。他的右手再次抬起,五指微张,掌心对着地下室的空间,轻轻一按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,只有一种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恐怖压力骤然降临!仿佛整个地下室的空气瞬间凝固成了万载玄冰!
“噗!噗!噗!噗!噗!”
如同被点燃的鞭炮,又像被戳破的气球!剩下的五六个打手,包括那个刚刚想跑的,身体在同一时间,由内而外,毫无例外地轰然爆裂!没有惨叫,没有挣扎,只有血肉骨骼在瞬间被极致压力碾碎、汽化的沉闷爆响!
五六个大活人,在不到半秒的时间内,化作了几大团弥漫开来的、更加浓郁刺鼻的血雾!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硝烟和内脏的腥气,瞬间充斥了地下室的每一个角落,令人窒息。
角落里那些被绑缚的“货物”,早已吓得魂飞魄散,连呜咽都发不出来了,只能拼命地蜷缩身体,抖如筛糠。
唯一还“完整”的,只剩下那个坐在破沙发上、叼着半截香烟的刀疤脸头目。他脸上的刀疤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抽搐,如同一条活过来的蜈蚣。香烟早已掉落在地,裤裆处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,浓重的骚臭味弥漫开来。他浑身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,牙齿咯咯作响,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张辰的目光,终于落在他身上。那目光平静,却比最锋利的刀锋还要冰冷,仿佛能冻结灵魂。
“陈阎王,”张辰开口,声音平淡,却清晰地穿透了弥漫的血腥味,直接烙印在刀疤脸的灵魂深处,“他在哪?”
刀疤脸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,猛地一颤,裤裆的湿迹瞬间扩大。他嘴唇哆嗦着,想说什么,喉咙里却只能发出“嗬嗬”的抽气声。巨大的恐惧彻底摧毁了他的意志。
“说。”张辰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意志。他抬起手指,指尖一缕微不可察的幽光闪烁,遥遥指向刀疤脸的眉心。
“啊——!我说!我说!”刀疤脸如同被烙铁烫到,爆发出杀猪般的惨嚎,涕泪横流,语无伦次地嘶喊,“城…城西!废弃的…永兴炼钢厂!阎王爷…不,陈阎王!他…他在那里!有…有高人!很可怕的高人!别杀我!求求你!别……”
哀求声戛然而止。
张辰指尖的幽光微微一闪。
刀疤脸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在极致的恐惧上,身体猛地一僵,然后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软泥,无声无息地瘫倒在污秽的沙发上,瞳孔彻底涣散。他的灵魂,已被那缕幽光瞬间湮灭。
张辰收回手指,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尘埃。他的目光扫过角落里那些瑟瑟发抖、眼神中交织着恐惧与一丝渺茫希冀的受害者。
“静待。”他吐出两个字,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。随即,他抬手凌空一划,一道淡金色的光幕凭空出现,如同一个倒扣的碗,将那几个受害者笼罩其中,隔绝了外面弥漫的血腥和恐怖气息。
做完这一切,张辰转身,一步踏出,身影便如融入水中的墨迹,在那弥漫的血雾和破碎的入口光影中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只留下这间如同被地狱血池浸泡过的屠宰场,以及光幕中几个惊魂未定、恍如隔世的幸存者。
……
永兴炼钢厂,这座钢铁巨兽早已死去多年。巨大的厂房骨架在昏沉的夜色中投下狰狞扭曲的阴影,如同巨兽的骸骨。破碎的玻璃窗如同空洞的眼窝,寒风从中呼啸而过,发出呜咽般的怪响。锈蚀的钢铁构件在风中偶尔发出刺耳的呻吟,更添几分阴森死寂。
工厂最深处,一座相对保存还算完整、曾是调度中心的水泥小楼里,却透出昏黄摇曳的烛光。
楼内空间空旷,地面布满厚厚的灰尘和碎砾。房间中央,被人为清理出一片空地。此刻,这片空地被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暗红色光芒所笼罩。
地面,用浓稠到发黑、散发着腥甜铁锈味的血液,绘制着一个巨大而繁复、充满亵渎意味的诡异法阵!法阵的线条扭曲蠕动,如同活物的血管,中央更是堆积着森森白骨,有人类的,也有不知名野兽的,散发出浓郁的死亡和怨恨气息。
法阵的核心,盘坐着一个穿着黑色绸缎唐装的中年男人。他身材魁梧,面容阴鸷,尤其一双眼睛,深陷在眼窝里,闪烁着毒蛇般的幽光,正是雄踞江城地下世界多年、手上沾满血腥的枭雄——陈阎王,陈雄!此刻,他脸上带着一种狂热而残忍的兴奋。
在法阵外围,还肃立着七个身影。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,气息沉凝如渊,眼神锐利如鹰隼,太阳穴高高鼓起,赫然是修炼出内家真气的古武高手!其中为首一人,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,面容枯槁,但一双手骨节粗大,泛着金属般的青黑色光泽,气息最为深沉可怕。
“桀桀桀……”陈雄口中发出夜枭般刺耳的笑声,双手结着一个古怪的手印,周身弥漫着淡淡的黑气,与地面的血阵呼应。“快了!‘百鬼噬魂阵’已成!待子时阴气最盛之时,阵中百鬼齐出,啃噬生魂!那姓张的小崽子,就算真是大罗金仙下凡,今日也要他魂飞魄散,永世不得超生!敢动我的人,毁我的根基?我要让他知道,这江城的天,到底姓什么!”
他眼中闪烁着疯狂和绝对的自信。这血阵,还有外围这七位重金请来的古武供奉,尤其是那位“铁爪叟”王老,都是他压箱底的底牌!这已非世俗力量,而是他掌控的禁忌之力!他不信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子能翻天!
“陈爷放心。”铁爪叟王老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,带着绝对的傲然,“有老夫‘玄阴七煞阵’在外加持,固若金汤。任他手段通天,入了此阵,也必成瓮中之鳖,插翅难飞!老夫这‘玄阴爪’,正好拿他的头颅来祭阵!”
其余六名古武高手也同时低喝一声,气势连成一片,如同七座铁塔,拱卫着中央的血色炼狱。
就在这时——
“轰!”
一声沉闷的巨响,并非来自大门,而是来自小楼那厚重的承重水泥墙!整面墙壁如同被无形的攻城巨锤正面轰中,猛地向内炸开一个直径超过两米的巨大破洞!砖石碎块混合着钢筋,如同炮弹般向着室内激射!
烟尘暴起,碎石如雨!
一道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身影,如同撕裂画布的利刃,从弥漫的烟尘中,踏着满地的碎石瓦砾,一步一步走了进来。步伐平稳,落地无声。
“百鬼噬魂?玄阴七煞?”张辰的声音响起,平静得像是在讨论天气,却清晰地穿透了砖石爆裂的余音,回荡在空旷阴森的房间里,带着一丝淡淡的、毫不掩饰的嘲弄,“土鸡瓦狗,也敢妄言噬仙?”
他的目光扫过地面上那邪气森森的血阵,扫过外围七个如临大敌的古武高手,最后落在法阵中央、脸色骤然剧变的陈阎王身上。
“张辰!!!”陈雄猛地站起身,脸上的狂笑瞬间被惊怒和一丝难以置信取代。他没想到对方来得如此之快,如此之霸道!破墙而入,视他的防御如无物!
“天堂有路你不走,地狱无门你闯进来!”陈雄眼中凶光暴涨,厉声咆哮,双手印诀猛地一变,“百鬼听令!给我撕碎他!”
随着他话音落下,地面上的血阵骤然爆发出刺目的暗红光芒!浓稠如墨的血气翻滚升腾,无数凄厉怨毒的尖啸、哀嚎、诅咒声凭空响起,仿佛打开了地狱之门!一道道扭曲模糊、散发着刺骨阴寒的黑影从血阵中疯狂涌出,张牙舞爪,带着吞噬一切生魂的饥渴,如同黑色的潮水,向着张辰猛扑而去!整个房间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,墙壁上甚至凝结出白霜!
与此同时,外围的铁爪叟王老眼中精光爆射,枯槁的脸上杀机凛然:“结阵!玄阴七煞,锁魂夺魄!”
“喝!”七名古武高手齐声暴喝,声浪震得灰尘簌簌落下。他们身形如电,瞬间移位,脚踏玄奥方位,气息瞬间连成一体,如同七座冰山拔地而起!七人双掌齐出,七道阴寒刺骨、足以冻结钢铁的玄阴真气,如同七条来自九幽的毒蟒,交织成一张覆盖整个空间、不断收缩的死亡巨网,配合着那汹涌的百鬼狂潮,从四面八方,向着中心的张辰狠狠绞杀而去!
鬼影幢幢,寒气封天!双阵齐发,绝杀之势已成!陈雄脸上重新浮现出狰狞快意的笑容,仿佛已经看到张辰被万鬼分尸、冻成冰渣的惨状。
面对这足以让任何世俗高手瞬间毙命的恐怖合击,张辰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。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的姿态。
他只是抬起了右手。
食指伸出,对着虚空,以指为笔,凌空划动!
指尖过处,没有留下墨痕,却留下了一道道纯粹由璀璨金光构成的玄奥轨迹!那金光至刚至阳,神圣威严,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的煌煌神威!每一笔划出,空气中都响起细微却震慑灵魂的噼啪声,仿佛有微小的雷霆在生成、湮灭。
动作看似缓慢,实则快逾闪电。一个繁复到极致、仿佛蕴含宇宙至理、由纯粹金光构成的巨大符箓,在他身前虚空中瞬间凝聚成形!符箓一成,便散发出万丈金光,如同一轮金色的骄阳在这阴森鬼蜮中悍然升起!
“嗤——嗤嗤嗤!”
那汹涌扑来的百鬼黑影,一接触到这煌煌金光的边缘,就如同滚汤泼雪,发出凄厉到极点的惨叫,瞬间冒出滚滚黑烟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、溃散!那足以冻结灵魂的玄阴七煞寒气巨网,更是如同脆弱的蛛网遇到了焚天烈焰,连靠近都无法做到,便在金光辐射下寸寸瓦解、蒸发!
“什么?!”铁爪叟王老脸上的傲然和杀意瞬间凝固,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惊骇和难以置信!他修炼数十载的玄阴真气,在这金光面前,竟如土鸡瓦狗,不堪一击?这…这根本就不是武功!这是…仙法?!
“九霄应元,神雷诛邪。”张辰的声音如同九天之上的法旨,冰冷而浩大。他对着虚空中那枚凝聚了无尽纯阳破邪之力的金色符箓,屈指轻轻一弹。
“敕!”
轰隆隆——!!!
一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巨响,仿佛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直接炸开!不是来自外界,而是来自头顶!来自那厚重的水泥屋顶之外的无垠苍穹!
小楼的屋顶,如同被一只无形的神灵巨手粗暴地掀开、撕碎!无数水泥块、钢筋如同玩具般被狂暴的力量卷飞、湮灭!
璀璨到无法直视的炽白雷光,如同九天银河决堤,又似神灵投下的灭世长矛,精准无比地顺着屋顶被撕开的巨大缺口,悍然灌入!那雷光至阳至刚,带着涤荡乾坤、诛灭万邪的无上威严,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!
目标,直指那地面散发着污秽邪气的百鬼噬魂血阵!
“不——!!!”陈雄发出撕心裂肺、绝望到极点的惨嚎!他试图操控血阵抵抗,但在那煌煌天威般的雷光面前,他所有的挣扎都显得如此可笑。
雷光落下!
如同沸汤泼雪,又似阳光消融黑暗!
那凝聚了无数怨魂、邪血、骸骨的污秽血阵,连一瞬都无法支撑,在至阳神雷的轰击下,无声无息地气化、湮灭!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!法阵中央的陈雄,首当其冲,连惨叫都没能完全发出,整个人便在炽白的雷光中彻底消失,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雷光余势未歇,如同咆哮的白色怒龙,狠狠扫过外围那七个试图结阵抵抗的古武高手!
“噗!”“呃啊!”“不——!”
连串的闷响和短促的惨嚎几乎同时响起。在绝对的神罚之力面前,什么内家真气,什么玄阴七煞阵,统统都是笑话。七道身影如同被狂风卷起的稻草人,瞬间被炽白狂暴的雷光吞没、撕裂、碳化!连一丝尘埃都未曾留下!
毁灭性的雷光来得快,去得也快。
当刺目的光芒消散,震耳欲聋的雷音余韵还在破损的厂房中隐隐回荡时,整个小楼内部已彻底变了模样。屋顶被掀开一个大洞,清冷的月光和夜风从中灌入。地面一片焦黑,平滑如镜,仿佛被高温瞬间熔融又冷却。什么血阵,什么骸骨,什么古武高手,什么陈阎王…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。
只有张辰,依旧站在原地,那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在夜风中微微拂动,纤尘不染。他缓缓放下手指,眼神淡漠地扫过这片被彻底净化、只剩下焦黑和空旷的废墟。
“天作孽,犹可违。自作孽,不可活。”冰冷的话语,为这场单方面的神罚画上了句号。
……
江城之巅,摘星阁顶层的玻璃幕墙外,云海翻涌,如同凝固的白色波涛。脚下,整座城市的万家灯火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次第点亮,如同倒映在人间的星河,璀璨而温暖。
张辰负手立于巨大的落地窗前,身影挺拔如孤峰,融入这浩渺的云海与尘世的烟火之间。
“仙尊。”身后传来一个恭敬无比、带着发自灵魂深处敬畏的声音。一个穿着高级定制西装、气质沉稳的中年男人微微躬身,正是当日医院里那个被他救下女儿、如今已成为他意志在凡俗最坚定执行者的富商林正南。“‘暗河’组织及其所有关联产业已彻底拔除,核心成员悉数伏法,余孽正在追剿。其非法所得资产,包括陈阎王名下的所有产业,已按照您的吩咐,全部转入‘晨曦基金’,用于江城基础医疗、孤儿救助和贫困助学。官方…对此保持沉默,并提供了必要的协助。”
林正南的汇报简洁清晰,每一个字都透着雷霆手段后的肃杀与重建的秩序。短短数日,江城地下盘踞数十年、根深蒂固的黑暗帝国,便在一个穿着病号服的青年意志下,土崩瓦解,灰飞烟灭。阳光,正前所未有地照进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。
张辰没有回头,目光依旧平静地俯瞰着脚下逐渐苏醒的城市。神识如同无形的潮汐,温柔地拂过整个江城的范围。那些曾经弥漫在阴暗角落的暴戾、贪婪、绝望的负面气息,如同被阳光照射的积雪,正在飞速地消融、净化。
取而代之的,是无数细微却真实不虚的、代表着新生、希望和感激的温暖气息,如同星星点点的萤火,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悄然升腾、汇聚。医院里,曾被黑市器官贩子威胁的病房重归安宁;街角,无家可归的孩子被送入温暖的福利院;学校,贫寒学子拿到了足以改变命运的助学金……这些细微的暖流,汇聚成一股无形却磅礴的力量,如同涓涓细流汇入大海。
“还不够。”张辰的声音平静地响起,打破了沉寂。
林正南心头一凛,腰弯得更深:“请仙尊示下。”
张辰缓缓抬起右手,五指张开,对着下方广袤的城市和远方连绵的山脉,凌空虚按。
刹那间,风起云涌!
摘星阁顶层的空气,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湖面,荡漾起肉眼可见的、如同水波般的涟漪!以张辰的手掌为中心,无数比尘埃还要细微亿万倍的玄奥金色符文凭空涌现,如同活物般旋转、飞舞、组合!
这些符文蕴含着天地间最本源的生命与秩序之力,它们无视物理空间的阻隔,如同无形的光雨,向着整个江城的大地、山川、河流、建筑……无声无息地渗透、烙印下去!
这不是破坏,而是创造,是赋予!
城市的地脉被悄然梳理,无形的污秽被净化涤荡。空气变得更加清新,带着草木初生的甘冽气息。那些常年被雾霾笼罩的区域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拂拭,视野变得前所未有的通透。城市公园里,枯黄的老树抽出了前所未有的嫩绿新芽;小区花坛中,本已过季的花卉竟违背时令,悄然绽放出娇艳的花朵;甚至连护城河浑浊的水流,似乎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清澈灵动。
一种难以言喻的、令人心旷神怡的勃勃生机,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,无声无息地浸润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,融入每一个早起市民的呼吸之中。早起晨练的老人感觉步履格外轻快;熬夜加班的年轻人忽然觉得疲惫一扫而空;襁褓中的婴儿睡得格外香甜安宁……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、对美好环境的舒适与满足感,悄然在无数市民心底弥漫开来,如同润物无声的春雨。
林正南站在张辰身后,感受着这改天换地般的伟力,感受着空气中那前所未有的清新与活力,只觉得通体舒泰,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欢欣雀跃。他看向前方那如神祇般的身影,眼中的敬畏已化为一种近乎信仰的狂热。
张辰缓缓收回手,窗外的云海依旧翻腾,但整座江城的气息,已然不同。一种无形的、坚韧的秩序与祥和,如同一个巨大的、温暖的护罩,笼罩了这片土地。
他微微侧首,目光似乎穿透了遥远的时空,落向更辽阔的天地。
“此间事了,”他的声音平静,却带着一种定鼎乾坤、开辟新章的浩大意境,“人间烟火,自当由人间秩序守护。”
“而吾之道……”张辰的目光收回,重新投向脚下这片被他亲手涤荡、重塑、赋予了新生的城市。亿万灯火在晨曦微露中闪烁,如同大地母亲温柔的眼睛。
“在人间。”
他的身影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显得无比渺小,却又仿佛与脚下这片苏醒的土地、与那浩瀚无垠的天地融为一体。一种无言的大宁静、大守护之意,如同初升朝阳的光芒,悄然洒满云巅,也照亮了这座浴火重生的城市。灵气如春雨,润泽无声。
更新时间:2025-06-11 12:05:03