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我伸手推门的刹那,一声清脆的“叮”响传入耳中。
抬眼望去,樊东的电脑屏幕正泛着幽光,微信对话框赫然醒目地占据着桌面正中央的位置。
对话框里,两条消息格外刺眼:
「亲爱的,今晚老地方见,我还想要。」
「宝贝别心急,我这就赶过去。」
再看那消息发送者的头像,是个扎着俏皮马尾的年轻女孩。
1 屏幕上的背叛
我站在樊东的办公室门口,手里捧着刚炖好的鸡汤,热气在保温桶盖子上凝成水珠。玻璃门映出我精心打扮的样子——新烫的卷发,淡紫色连衣裙,连指甲都是昨天刚做的裸粉色。
"夫人,樊总在开会,您要不等会儿再来?"张秘书推了推眼镜,目光躲闪。
我看了眼手表,晚上八点二十。"没事,我进去等他。"
推门的瞬间,我听见"叮"的一声提示音。樊东的电脑屏幕亮着,微信对话框明晃晃地挂在桌面中央。
「亲爱的,今晚老地方见,想你了。」 「宝贝别急,我马上到。」
发送者的头像是个扎马尾的年轻女孩,备注写着"行政部-林小雨"。我的手指猛地掐进保温桶提手,塑料发出不堪重负的"咔咔"声。
"慧娴?"樊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一丝慌乱。他快步走过来,鼠标在屏幕上慌乱地点了两下。
我扬起笑脸,把保温桶放在桌上:"给你炖了汤,趁热喝。"
他的衬衫领口沾着淡淡的香水味,不是他常用的那款古龙水。我伸手替他整理领带,指尖碰到他颈侧时,明显感觉到喉结滚动了一下。
"最近很忙?"我打开保温桶,鸡汤的香气弥漫开来。
"新项目要上线。"樊东松了松领带,目光扫过已经黑屏的显示器,"你怎么突然过来了?"
"今天是我们结婚七周年。"我拿出两个小碗,"你忘了?"
他表情僵了一瞬,随即露出歉意的笑:"怎么会,礼物都准备好了。"他拉开抽屉拿出一个丝绒盒子,里面是条钻石项链,"晚上本来订了罗兰餐厅..."
我摩挲着冰凉的钻石,想起上个月查到的信用卡账单。同一家餐厅,消费记录显示是两人份。
"谢谢,我很喜欢。"我主动吻了吻他的脸颊,"先把汤喝了吧。"
樊东低头喝汤时,我瞥见了他手机屏幕亮起。锁屏通知显示林小雨又发来消息:「你到哪了呀?」
"最近还胃疼吗?"我往他碗里夹了块鸡肉。
"好多了。"他放下碗,看了眼手表,"我待会儿还有个视频会议..."
我点点头,收拾好保温桶:"那你忙,我先回去。"
电梯门关上的瞬间,我的笑容垮了下来。地下车库冷气很足,我坐在车里,掏出备用手机。屏幕上是我雇的私家侦探刚发来的照片——樊东和林小雨在酒店门口拥吻,日期显示是上周三,他跟我说在北京出差那天。
手指划到相册最底部,还有段视频。点开的瞬间,林小雨甜腻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:"樊总,你老婆会不会发现啊?"
"她?"樊东的嗤笑像把刀扎进我耳膜,"整天就知道逛街做美容,能发现什么?"
视频里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声,我猛地按熄屏幕。后视镜里的女人眼眶发红,精心涂抹的口红被咬出一道齿痕。
回到家,我倒了杯红酒,站在落地窗前看城市夜景。这套顶层公寓是结婚时樊东买的,他说要让我站在全城最高的地方。现在想来,大概是为了方便他在别处偷情。
手机震动,闺蜜苏雯发来消息:「查到了,林小雨是去年校招进来的,现在在行政部,住公司附近的阳光公寓。」
我抿了口酒,舌尖尝到苦涩的单宁味。七年前结婚时,樊东还只是个创业公司的小老板。是我卖掉了父母留下的房子,给他的公司注资。现在公司上市了,他倒是在年轻女孩身上找起激情来了。
浴室里,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。三十岁的女人,眼角已经有了细纹。手指划过锁骨处的疤痕——那是三年前车祸时留下的,当时樊东在ICU外守了三天三夜。
"太太,您的牛奶。"保姆王姨在门外轻声说。
我擦掉不知什么时候流出的眼泪,打开门接过温热的牛奶。王姨在樊家做了二十年,是看着樊东长大的。
"先生今晚又不回来?"王姨欲言又止。
"公司忙。"我笑了笑,"您去休息吧。"
躺在床上,我翻着私家侦探发来的资料。林小雨,24岁,毕业于本地一所普通大学,社交账号上全是名牌包和高级餐厅的打卡照。最新一条朋友圈是半小时前发的:「等待我的惊喜~」配图是罗兰餐厅的定位。
我点开樊东的微信,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早上我问他晚上回不回家。往上翻,上周的对话几乎都是我发大段文字,他回几个字。
突然,一条新消息弹出:「临时有事,别等我了。」
我盯着这七个字看了很久,然后打开衣柜,从最底层取出一个文件袋。里面是公司这些年的财务资料,还有樊东转移资产的证据。半年前我就发现了端倪,一直没声张。
梳妆台上摆着我们的结婚照,那天他单膝跪地,说会爱我一辈子。我拿起相框,轻轻擦掉上面的灰尘。
手机又响了,是苏雯:「要不要我明天去公司会会那个小妖精?」
我回复:「不用,我自己来。」
窗外开始下雨,雨滴敲打着玻璃。我打开电脑,登录公司系统,调出林小雨的档案。她的入职推荐人写着樊东的名字,转正评估里全是溢美之词。
点开邮箱,我写了封邮件给财务总监:「关于阳光公寓的租赁合同,请明天上午带完整资料来我办公室。」这栋公寓是公司名下的资产,租客基本都是高管。而林小雨的入住时间,正好是樊东开始夜不归宿的日子。
关灯前,我给樊东回了条消息:「好的,记得吃胃药。」
黑暗里,我盯着天花板,听着雨声越来越大。七年婚姻,两千多个日夜,原来敌不过一个年轻女孩的撒娇。
明天太阳升起时,那个只会逛街做美容的阮慧娴也该醒醒了。
2 阳光下的阴影
清晨六点,我站在衣帽间里挑衣服。手指掠过一排当季新款,最后停在角落那套藏青色职业套装上。这是三年前公司上市时穿的衣服,后来就被我收了起来。
"太太今天要出门?"王姨端着早餐进来,看到我的打扮明显愣了一下。
"嗯,去公司看看。"我对着全身镜整理领口,把头发挽成低髻。镜中的女人眼神锐利,嘴角绷成一条直线,和昨天那个穿紫色连衣裙的温柔妻子判若两人。
王姨欲言又止,最后只说:"您胃不好,先把粥喝了吧。"
热粥下肚,我翻开平板。公司内网显示樊东昨晚十一点四十五分用门禁卡进了阳光公寓,今早五点二十才离开。我截下图,转发到自己加密邮箱。
电梯直达地下车库,司机老陈看到我时差点没认出来。"阮...阮总?"他结结巴巴地改口,"去公司吗?"
"嗯。"我降下车窗,让晨风吹散车载香薰的味道。这辆奔驰S400是去年樊东送的结婚纪念日礼物,现在闻着这股皮革混合檀香的气味只觉得反胃。
金融中心大厦在朝阳下闪着冷光。我刷了自己的门禁卡——虽然五年没来公司,但副总裁的权限一直保留着。前台小姑娘瞪大眼睛:"阮总早!"
"早。"我扫了眼她胸牌,"新来的?"
"是、是的!我叫..."
我没等她说完就走向电梯。这个点公司还没什么人,保洁阿姨正在擦董事长的铭牌。看到我,她手里的抹布"啪"地掉在地上。
"阮...阮总..."
"张阿姨,您儿子大学毕业了吧?"我弯腰捡起抹布递给她,"还在财务部实习?"
她眼眶一下子红了:"多亏您当年帮忙..."
我拍拍她肩膀,径直走向走廊尽头那间尘封已久的办公室。门一开,霉味扑面而来。五年来,这间屋子定期有人打扫,但没人使用。桌上相框里还是我和樊东在纳斯达克敲钟的照片,他搂着我的腰,笑容灿烂。
电脑居然还能用。登录系统,我调出最近三年的人事档案。鼠标滚轮向下滑动,行政部员工名单里,林小雨的名字像根刺扎在眼睛里。
她的入职资料很干净,22岁,本科毕业,实习经历是在...我眯起眼睛,这家"鑫源商贸"怎么这么眼熟?点开工商登记信息,法人代表赫然是樊东大学室友的名字。
手机震动,财务总监李岩发来消息:「阮总,阳光公寓的租赁合同已准备好,您现在方便吗?」
我回复:「半小时后,小会议室。」
窗外,上班的人流开始涌入大厦。我拉开百叶窗,正好看见林小雨走进大堂。她穿着粉色套装,长发扎成高马尾,走路时一蹦一跳的,像个高中生。前台小姑娘对她点头哈腰,看来是常客。
九点整,我推开小会议室的门。李岩见到我时手一抖,咖啡洒在文件上。
"阮总,您真的回来了..."他手忙脚乱地擦着桌子。
我坐下,翻开文件夹:"说说阳光公寓的情况。"
"这个...樊总去年批了十套公寓做高管宿舍,目前入住率80%。"李岩递过一份名单,"按您要求,重点查了林小雨。"
合同显示林小雨住在B栋1502,月租6800,但付款账户是...我手指一顿:"行政部的租房补贴不是只有3000吗?"
"是...但林小姐的合同是特批的。"李岩额头冒汗,"樊总签的字。"
我继续往后翻,突然停在一页上:"水电费这么高?"1502室的水电费几乎是其他同户型的三倍。
"可能是...经常开派对?"
"查查具体用量时间分布。"我合上文件,"对了,这事别让樊总知道。"
李岩点头如捣蒜。他走后,我打开监控系统。作为创始人之一,我的权限比樊东还高。调出阳光公寓上周的电梯录像,快进到晚上十点。
画面里,樊东搂着林小雨的腰走进电梯。女孩踮脚亲他,手伸进他西装内袋掏出房卡。樊东笑得纵容,那是热恋中男人才有的表情。我的指甲掐进掌心,但紧接着,画面里出现了更让我血液凝固的一幕——林小雨刷的是1502的卡,但他们却在13楼出了电梯。
1304室。我反复确认,公司名下的公寓根本没有13楼这个房号。
正想深究,办公室门被推开。林小雨站在门口,手里端着咖啡杯,一脸天真:"听说阮总回来了,我来送咖啡..."
我慢慢靠向椅背,打量这个穿着粉色套装的小姑娘。她比照片上还年轻,皮肤吹弹可破,眼睛水汪汪的,像只无害的小鹿。
"谢谢,放桌上吧。"我语气平静。
她走进来,身上香水味甜得发腻。放下杯子时,她故意露出左手腕上的卡地亚手镯——和我抽屉里那只一模一样,去年樊东说限量版买不到了。
"阮总真厉害,这么久没来公司,大家都很想您呢。"她眨着眼,"樊总经常提起您。"
"是吗?"我微笑,"提我什么?"
"说您...很会持家。"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我的旧套装,"对了,下周公司团建,阮总一起来吧?在温泉度假村。"
我端起咖啡闻了闻,没喝:"看时间吧。"
她转身要走,又突然回头:"啊,差点忘了。"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,"樊总落在我那儿的,麻烦阮总转交一下。"
那是我们结婚五周年时我定制的万宝龙,笔帽内侧刻着"樊东&慧娴"。我接过笔,金属表面还残留着体温。
"你们很熟?"我状若无意地问。
"樊总很照顾新人..."她脸红了,"工作上。"
门关上后,我把钢笔扔进垃圾桶。电脑屏幕上,监控画面定格在樊东搂着她腰的那一幕。我打开抽屉,取出备用手机,拨通一个号码。
"老周,帮我查查阳光公寓1304室的业主信息。"
挂掉电话,我点开公司内网。林小雨的考勤记录显示,她每周三都会"外出办公"一整天。而巧合的是,樊东的日程表上,每周三下午都标注着"董事会议",地点却在...我眯起眼睛,不是公司会议室,而是金融中心酒店的商务套间。
中午,我去了员工餐厅。五年没来,装修变了不少,但红烧排骨的味道还是老样子。排队时,周围人都在偷瞄我,窃窃私语声不断。
"真是阮总..." "听说她发现了..." "那小三今天还嘚瑟..."
我端着餐盘找了个角落坐下。没吃两口,对面就坐了个人。抬头一看,是技术部总监赵明,当年我一手提拔的骨干。
"阮总,"他压低声音,"系统显示您今早调了阳光公寓的监控?"
我挑眉:"怎么,现在查监控需要报备了?"
"不是..."他递过一部平板,"您看看这个。"
屏幕上是一段被删除的监控记录,日期是三个月前。画面里,樊东和林小雨在电梯里争吵,女孩歇斯底里地喊着什么,樊东突然扇了她一耳光。接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——林小雨捂着脸,却露出诡异的笑容,凑到樊东耳边说了句话,男人立刻脸色大变,慌乱地搂住她道歉。
"这段记录被删了七次,我恢复了六次。"赵明声音更低了,"还有更奇怪的。"
下一段视频是地下车库的,时间在电梯事件后十分钟。樊东急匆匆走向一辆黑色奥迪——那不是他的车。车窗摇下,露出半张男人的脸,我瞬间认出了那个鹰钩鼻。
"郑怀远?"我脱口而出。樊东的死对头,当年和我们争上市保荐人的对手公司老板。
赵明点点头:"我查了,这辆车每周三下午都会出现在金融中心酒店。"
我放下筷子,突然明白了什么。郑怀远、林小雨、1304室...这些碎片开始拼成一幅可怕的图画。
回办公室路上,手机响了。老周发来信息:「1304室业主是空壳公司,背后股东有郑怀远。另外,鑫源商贸的流水显示,林小雨每月收到两笔钱,一笔来自我们公司,一笔来自远方投资——郑怀远的公司。」
我站在落地窗前,看着脚下蚂蚁般的车流。原来这不是简单的出轨,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商业陷阱。林小雨不过是枚棋子,郑怀远想通过她控制樊东,或者...拿到什么把柄。
正想着,办公室门又被推开。这次是樊东,他脸色铁青,手里拿着那支从垃圾桶捡回来的钢笔。
"你什么意思?"他压低声音,"去调查小雨?"
我转动椅子面对他:"只是例行检查公司资产。"
"五年不管公司,突然回来就查公寓?"他冷笑,"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。"
"那你说说,我在想什么?"我歪头看他。
他语塞,转而说:"小雨就是个实习生,你别为难她。"
"实习生能住月租6800的公寓?能戴卡地亚限量版?"我站起来,直视他的眼睛,"樊东,你真当我傻?"
他脸色变了变:"你查她?"
"查了,还查到些有趣的东西。"我慢慢走近他,"比如...郑怀远?"
听到这个名字,樊东像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。我趁机逼近:"周三的'董事会议'开得怎么样?郑总满意吗?"
"你...你..."他额头冒出冷汗,突然抓住我手腕,"慧娴,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!"
"那是怎样?"我甩开他,"林小雨是郑怀远的人,你早就知道对不对?"
樊东颓然坐在沙发上,双手抱头:"一个月前我才发现...她手上有我们...有我的把柄..."
"什么把柄?"
他抬起头,眼里布满血丝:"去年那个并购案...我做假账的事...她录了视频..."
我胸口一阵发闷。去年收购新锐科技时,确实有笔2000万的资金去向不明。当时樊东说是给了对方创始人作为离职补偿,现在看来...
"郑怀远想要什么?"
"下周董事会的投票权..."樊东声音发抖,"不然就把视频发给监管机构..."
我走到窗前,阳光刺得眼睛生疼。七年婚姻,两千多个日夜,到头来我的丈夫不仅出轨,还差点把公司葬送。玻璃反射出我扭曲的倒影,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女人。
"慧娴,帮帮我..."樊东从背后抱住我,"只有你能解决郑怀远..."
我挣开他的怀抱,转身整理好西装:"第一,立刻停止与林小雨的一切接触;第二,准备好并购案的全部资料;第三..."我拿起包,"今晚我要见郑怀远。"
"你疯了!"樊东脸色煞白,"他会..."
"会什么?"我冷笑,"吃了我不成?"
走出办公室时,我听见樊东摔东西的声音。电梯门关上,我才允许自己发抖。从包里摸出药片干吞下去,胃部的绞痛稍有缓解。
地下车库,老周已经在等我了。他递来一个文件夹:"郑怀远今晚七点在私人会所见客,这是平面图和安保情况。"
我翻看着资料,突然停在一页上:"这个服务员..."
"按您要求安排的,绝对可靠。"老周顿了顿,"但风险很大,郑怀远不是好惹的。"
"我知道。"我合上文件,"对了,林小雨的背景查清了吗?"
"有意思的就是这里。"老周露出古怪的表情,"她根本不是应届生,两年前就入职过远方投资,工牌照片我发您手机了。"
我看着照片上浓妆艳抹的女人,和现在清纯可人的林小雨判若两人。最讽刺的是,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,那时候她正和樊东的另一个大学室友交往。
"有意思。"我轻声说,"真有意思。"
回到家,我泡了个热水澡。浴缸旁摆着红酒和安眠药,这是五年来我第一次在白天回家。王姨欲言又止地看着我,最后只说:"太太,别太累着自己。"
我笑了笑,没说话。卧室里,我从暗格取出一个U盘,里面是这些年我暗中收集的所有资料——公司账目、樊东的行程记录、甚至他和各任情人的开房记录。本来只是想留个后手,没想到真要用上了。
傍晚六点半,我换上黑色连衣裙,涂上正红色口红。镜中的女人眼神冰冷,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。手机亮起,赵明发来消息:「阮总,监控拍到林小雨现在在1304室,需要继续盯吗?」
我回复:「盯紧,特别是进出的人。」
下楼时,樊东的车停在门口。他摇下车窗:"我跟你一起去。"
"不用。"我径直走向自己的车,"你去了只会坏事。"
"慧娴!"他冲下车拉住我,"郑怀远不是一般人,他..."
"他什么?"我甩开他的手,"会杀了我?"
樊东脸色惨白:"去年新锐科技的创始人...车祸不是意外..."
我愣了一秒,随即笑出声:"所以你是为了保命才屈服的?"摇摇头,"真让我失望。"
上车前,我最后看了他一眼:"对了,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了,放在床头柜。"
夜幕降临,城市华灯初上。我望着车窗外的流光溢彩,想起七年前和樊东创业时的样子。那时候我们挤在十平米的办公室,吃泡面熬通宵,他说等公司上市了就带我去马尔代夫补度蜜月。
后视镜里,一辆黑色奥迪不远不近地跟着。我掏出化妆镜假装补妆,确认了车牌号——是郑怀远的车。看来,他已经等不及要在会所前会会我了。
"老陈,"我轻声说,"前面路口甩掉他们。"
司机点点头,猛地踩下油门。车子像离弦之箭冲了出去,把黑色奥迪甩在身后。我的心跳得厉害,但手很稳。包里除了U盘,还有支录音笔和防狼喷雾。
会所门口,服务生恭敬地引我进去。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堂,电梯直达顶层。门开时,郑怀远正背对着我站在落地窗前,手里端着杯威士忌。
"阮总,久仰大名。"他转过身,鹰钩鼻在脸上投下阴影,"终于见面了。"
3 毒蛇的邀约
郑怀远的办公室比我想象中朴素。原木办公桌上除了电脑和文件,只摆着一个相框——照片里年轻时的他站在华尔街铜牛前,意气风发。我注意到相框边缘有细微的磨损,显然经常被拿在手里摩挲。
"阮总比照片上更有气质。"他示意我坐下,倒了两杯威士忌,"知道为什么约你来吗?"
我接过酒杯没喝:"为了新锐科技那2000万?"
他大笑,鹰钩鼻皱成一团:"樊东果然藏不住事。"走到我身后,双手搭在我椅背上,"不过那只是开胃菜。"
我后背绷紧,但没动:"主菜是?"
"你。"他的呼吸喷在我耳畔,"准确地说,是你手里那5%的股份。"
我轻轻放下酒杯。公司上市时,我保留了这部分股权作为最后保障,连樊东都不知道。
"郑总消息灵通。"我起身走到窗前,与他拉开距离,"不过你可能不知道,这些股份有五年锁定期,下个月才到期。"
"正好赶上董事会改选。"他晃着酒杯,"我要你投给我的提案。"
落地窗外,城市灯火如繁星。从这个高度看去,连金融中心大厦都显得渺小。我忽然明白为什么郑怀远喜欢这里——他享受这种俯视众生的感觉。
"为了什么提案值得这么大费周章?"我转身面对他,"甚至不惜派林小雨勾引我丈夫?"
"勾引?"他讥笑,"是你丈夫主动上钩的。"从抽屉拿出一个平板,"看看这个。"
视频里,樊东在酒店房间数钞票给一个年轻女孩,嘴里说着:"新锐的王总那边打点好了,报告你明天交给郑总..."
我的手在身侧攥紧。这不是简单的出轨证据,而是商业贿赂的铁证。
"这只是副本。"郑怀远收起平板,"原件在我瑞士银行的保险箱里。"
"你想要什么?"我直视他的眼睛。
"三件事。"他竖起手指,"第一,你的投票权;第二,樊东手上那个区块链专利;第三..."手指划过我肩膀,"你。"
我拍开他的手:"前两个可以谈,第三个免谈。"
"别急着拒绝。"他走回办公桌,拿出一份文件,"看看这个。"
文件显示林小雨两年前就为远方投资工作,而她的入职推荐人竟然是...我瞳孔一缩——樊东的大学室友张志成,现在在郑怀远手下当副总。
"张志成很了解你丈夫。"郑怀远意味深长地说,"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,甚至..."递过另一张照片,"知道他大学时的秘密。"
照片上是年轻时的樊东和另一个男生勾肩搭背,两人眼神暧昧。我认出来,那是他大学最好的朋友,后来出国了。
"樊东没告诉你吧?"郑怀远凑近,"他大学时和这位...关系不一般。"
我冷笑:"这种老套的把戏..."
"重点不是真假。"他打断我,"而是如果照片流出去,加上那段视频,你丈夫会怎样?"顿了顿,"还有你,阮总,面子往哪搁?"
我胃部绞痛,但面上不显:"说你的条件。"
"下周董事会签股权转让协议。"他递来另一份文件,"至于专利,樊东知道该怎么做。"
我翻开文件,条款密密麻麻,但核心只有一条——以1元价格转让5%股权。翻到最后一页,已经有樊东的签名,笔迹潦草得像在发抖。
"他签了?"我声音发紧。
"昨晚签的。"郑怀远得意地说,"为了保住你们的婚姻。"
我合上文件:"我需要时间考虑。"
"当然。"他做了个请便的手势,"不过..."按下桌铃,两个保镖推门而入,"为了安全,阮总今晚就住在这里吧。"
我站起身:"这是非法拘禁。"
"怎么会?"他虚伪地笑着,"是阮总自愿留下讨论合作细节的。"对保镖使个眼色,"带阮总去客房休息。"
客房是间布置精美的套房,但门锁从外面控制。我检查了一圈,窗户是防弹玻璃,电话线被剪断,手机信号被屏蔽。床头柜上有瓶红酒和安眠药——典型的心理施压手段。
我冲了个澡,换上准备好的真丝睡袍。镜中的女人眼神冷静,完全不像被困的样子。从浴袍腰带夹层取出微型通讯器——这是进会所前老周塞给我的。
"赵明?"我低声呼叫。
"阮总!"通讯器传来急促的回应,"您没事吧?我们监测到您的信号消失了二十分钟..."
"听好,"我对着水龙头流水声掩护,"查三件事:第一,郑怀远瑞士银行的保险箱编号;第二,林小雨和张志成的关系;第三..."我压低声音,"樊东大学时那个出国的朋友,查他现在在哪。"
"明白。还有,林小雨一小时前去了阳光公寓1304室,但..."赵明声音突然变得古怪,"樊总也在那里。"
我手指一紧:"继续监视。"
挂断通讯,我坐在床边思考。樊东去1304室干什么?见林小雨还是...另有其人?想起照片上那个与樊东勾肩搭背的男生,一个可怕的猜测浮现在脑海。
敲门声响起,女佣送来晚餐。我注意到她手腕上的表——和老周给我看过的内应特征吻合。趁她摆餐盘时,我迅速写下几个字塞进她口袋。
餐盘下压着张纸条:「明早6点,车库见。——W」
我吃完东西,吞了两粒安眠药装睡。果然,半小时后有人进来检查,确认我"睡着"后才离开。
凌晨三点,我悄悄起床。从发卡里取出细铁丝,轻松撬开浴室通风口。通道窄得只能匍匐前进,但足够我爬到隔壁空置的办公室。
电脑没密码,我快速登录云端,下载了几份文件。正要退出时,一个加密文件夹引起了我的注意——标签是"SW",日期是上周。
输入郑怀远的生日、公司成立日都不对。我试着输入华尔街的英文缩写"WS",系统提示错误。灵光一闪,我输入"SilverWhale"——郑怀远在华尔街的外号。
文件夹打开了。
里面是大量交易记录和照片,最新一份文件名为"终结者计划"。点开后,我倒吸一口冷气——这是针对樊东的谋杀方案,细节精确到分钟和路段,与去年新锐科技创始人"车祸"的手法如出一辙。
我迅速拷贝文件,突然听到脚步声接近。关掉电脑钻回通风口时,我瞥见桌上相框里的照片变了——不再是华尔街铜牛,而是一张郑怀远与一个年轻男孩的合影,男孩眉眼间竟与樊东有几分相似。
回到客房,我假装刚醒的样子按铃叫早餐。女佣进来时,我注意到她眼神闪烁。
"夫人,有位客人想见您。"她低声说,"说是您丈夫派来的。"
我警觉起来:"谁?"
"姓张,说是您丈夫的大学同学。"
张志成?我心跳加速:"让他进来。"
张志成比照片上老了许多,西装革履也掩不住眼里的阴鸷。他关上门,第一句话就让我浑身发冷:
"阮总,樊东有危险。"
"说清楚。"我示意他坐下。
"郑怀远从没打算放过你们。"他压低声音,"拿到股权和专利后,他会制造一场'意外'。"
我冷笑:"就像对新锐的王总那样?"
他脸色一变:"你知道?"
"我还知道更多。"我盯着他,"比如你和林小雨的关系,比如1304室的秘密。"
他额头冒出冷汗:"小雨只是棋子...郑怀远真正想要的是..."
突然,门被踹开。郑怀远带着保镖冲进来,脸色铁青:"张副总,你越界了。"
张志成猛地站起:"郑总,我只是..."
"闭嘴!"郑怀远一耳光扇过去,"带他下去。"
两个保镖架走张志成时,他回头看我,嘴唇无声地动了动。我辨认出那两个字——"照片"。
"阮总休息得如何?"郑怀远虚伪地笑着,"考虑好了吗?"
我拿起那份转让协议:"樊东的签名是假的。"
他笑容僵住:"什么意思?"
"笔迹模仿得很像,但..."我翻到最后一页,"樊东从不在文件上画句号,这是他的习惯。"
郑怀远眼神阴沉下来:"那又如何?真的假的重要吗?"突然掐住我脖子,"你以为这是什么?公平交易?"
我呼吸困难,但没挣扎:"杀了我...你什么都得不到..."
"谁说要杀你?"他松开手,阴森地笑着,"你丈夫现在应该已经在警局了——涉嫌谋杀林小雨。"
我如坠冰窟:"什么?"
"半小时前,阳光公寓1502室发现林小雨的尸体。"他欣赏着我的表情,"凶器上有樊东的指纹,监控拍到他进入公寓...完美,不是吗?"
我强自镇定:"你想怎样?"
"签了协议,我让警方'发现'新证据。"他扔来一支笔,"否则,你丈夫会在监狱里度过余生。"
我拿起笔,突然笑了:"郑总知道为什么我能白手起家把公司做上市吗?"
他一愣:"什么?"
"因为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。"我按下笔上的隐藏按钮,办公室的投影仪自动开启,播放起一段视频——正是郑怀远向我展示樊东行贿的那段。
"你...!"他脸色大变。
"副本?"我冷笑,"原件我已经发给了警方和媒体。"看了眼手表,"现在应该已经上热搜了。"
他暴怒地扑向电话,但铃声先一步响起。接听后,他脸色越来越难看,最后狠狠摔了话筒。
"你以为这就完了?"他狰狞地逼近我,"我照样能让你丈夫坐牢!"
"恐怕不行。"我亮出手机,屏幕上是一份尸检报告,"林小雨死亡时间是今早五点,而樊东有不在场证明——他整晚都在警局报案,说收到死亡威胁。"
郑怀远僵在原地:"不可能...我明明..."
"你明明让张志成调换了监控时间?"我摇头,"可惜,赵明比你的人技高一筹。"
他彻底慌了,冲向保险柜。我趁机按下通讯器:"老周,行动。"
门外传来打斗声,接着是警察的喝令。郑怀远掏出手枪指着我:"贱人!一起死吧!"
枪响的瞬间,办公室门被撞开。老周扑倒郑怀远,子弹打偏在花瓶上。我被赶来的警察护住,看着郑怀远被按在地上,那张总是傲慢的脸终于露出恐惧。
"阮慧娴!"他歇斯底里地喊,"你以为这就结束了?张志成会..."
"张志成已经在警车上了。"我整理着衣领,"顺便告诉你,他才是林小雨的真正情人——你被自己人背叛了。"
警局里,樊东憔悴得像个鬼。看到我,他踉跄着冲过来抱住我:"慧娴...我..."
我推开他:"林小雨怎么死的?"
"我不知道!"他抓着头,"昨晚我收到短信去1304室,结果被人打晕...醒来就在警局..."
"1304室是谁的?"
他脸色煞白:"是...是张志成的。大学时我们三个是室友,后来..."声音越来越小,"后来志成和我...有过一段..."
我早该猜到的。照片上那个男生,相框里的男孩,还有郑怀远对樊东异常的执着...
"林小雨是张志成派来的?"
樊东点头,眼泪掉下来:"郑怀远发现我们的过去...逼志成交出证据...志成就让小雨接近我..."
"然后呢?"
"我...我上钩了。"他痛苦地闭上眼,"但一个月前我发现小雨在偷拍公司文件,才意识到不对劲..."
"所以昨晚你去1304室..."
"志成说有办法解决郑怀远..."樊东颤抖着,"但我一到就被打晕了..."
我长叹一口气。七年婚姻,原来建立在这样一个脆弱的谎言上。郑怀远抓住了樊东最深的秘密,而张志成...我忽然想到什么。
"赵明,"我拨通电话,"查一下张志成的银行流水,重点看最近三个月。"
等待结果时,警方通报在阳光公寓发现了林小雨的日记。原来她早就对张志成动了真情,威胁要揭发整个计划,所以才被灭口。
"阮总,"赵明回电了,"张志成账户最近三个月收到两笔来自海外的汇款,汇款人是..."他顿了顿,"樊东大学时那个出国的朋友,马克李。"
我脑中闪过郑怀远办公室那张被调换的照片——他和年轻男孩的合影。那个男孩...就是马克李?
事情开始清晰起来:郑怀远通过马克李控制张志成,张志成派林小雨接近樊东,一环扣一环。但林小雨的背叛打乱了计划,导致郑怀远不得不亲自下场...
"夫人。"王姨突然打来电话,声音惊慌,"有警察来家里搜查,说要找什么证据..."
我心头一紧:"让他们搜,配合工作。"
挂掉电话,我看着审讯室里的樊东。他佝偻着背,像老了十岁。曾几何时,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说要给我全世界,现在却连自己都保不住。
"阮总。"负责案子的警官走过来,"我们在郑怀远办公室找到一个保险箱,需要您协助打开。"
保险箱里除了文件,还有个小盒子。打开后,我倒吸一口冷气——里面是一缕头发和一张婴儿照片,背面写着"马克之子"。
"这是..."
"郑怀远的秘密。"警官低声道,"马克李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,二十年前自杀身亡。那个孩子...是马克和..."
"和樊东的。"我接上他的话,一切都明白了。郑怀远的报复不是为商业利益,而是为了给弟弟报仇。那个孩子...我仔细看照片,眉眼间确实有樊东的影子。
回到家已是深夜。警察带走了大量文件,包括樊东的私人电脑。王姨红着眼睛说:"太太,先生他..."
"他暂时回不来。"我疲惫地上楼,"明天律师会处理。"
卧室里,我从暗格取出那个U盘。插入电脑,里面是最新的监控视频——张志成在警车上突然抽搐,送医途中死亡。法医初步判断是氰化物中毒。
我关掉视频,打开另一个文件。这是今早老周从郑怀远电脑上拷贝的"终结者计划",我修改了几个关键参数后,发给了某个特殊邮箱。
窗外开始下雨,雨滴敲打着玻璃。我站在窗前,看着城市在雨幕中变得模糊。七年婚姻,原来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复仇游戏。而可笑的是,郑怀远和我都是玩家,只不过他盯上的是樊东的命,我要的却是整个商业帝国。
手机亮起,李岩发来消息:「阮总,按您指示,已经冻结了郑怀远的所有账户。另外...」他发来一张照片——樊东在拘留所里崩溃大哭的样子。
我删掉照片,拨通了一个国际长途:"马克先生,好久不见。"
电话那头沉默良久,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:"阮小姐...还是被你找到了。"
"你儿子很可爱。"我看着那张婴儿照片,"今年五岁了吧?在瑞士洛桑的私立学校?"
"你...你想怎样?"声音陡然紧张起来。
"很简单。"我轻声说,"我要你手上那15%的股份,作为交换,你儿子的秘密会永远封存。"
电话那头传来玻璃杯碎裂的声音。我知道我赢了——就像郑怀远说的,重点不是真假,而是这个秘密曝光后的后果。
挂掉电话,我打开床头柜,取出离婚协议。签完字后,我给律师发了条消息:「明天提交法院,走快速通道。」
雨越下越大。我躺在床上,听着雨声,想起今天在警局看到的那个婴儿照片。那个孩子是无辜的,就像...我下意识摸了摸平坦的小腹。
今早的体检报告就压在枕头下——怀孕六周。算算时间,正好是樊东开始频繁"加班"的那段日子。
我拿起手机,拨通了最后一个号码:"赵明,准备启动'涅槃计划'。"
窗外一道闪电劈过,照亮了我嘴角冰冷的微笑。游戏才刚刚开始,而这一次,我要做唯一的赢家。
4 腹中的筹码
医院的消毒水味让我作呕。我坐在产科诊室外,手里攥着B超单。屏幕上"妊娠6周"几个字像烙铁般灼眼。
"阮女士?"护士探头出来,"李医生请您进去。"
李医生的办公室摆满婴儿照片,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。她推了推眼镜,指着B超图像上那个豆粒大小的白点。
"胚胎发育正常,但..."她停顿了一下,"您的HCG数值偏高,需要进一步检查。"
我盯着那个小白点。六周前,正是樊东开始频繁晚归的日子。算算时间,可能是那次他喝醉回来...我胃里一阵翻涌。
"另外,"李医生递来另一张报告单,"您的胃溃疡恶化了,建议立即治疗。但考虑到怀孕..."
"先保孩子。"我把报告单塞进包里,"其他以后再说。"
走出医院,初夏的阳光刺得我眯起眼。手机震动,赵明发来消息:「马克李已签署股权转让协议,15%股份三日内过户。另,郑怀远在看守所突发心脏病,已送医。」
我冷笑。什么心脏病,分明是灭口。郑怀远背后还有人,而这个人不想让他开口。
"夫人,去哪?"老陈从后视镜看我。
"公司。"我降下车窗,让风吹散胸口的闷气。
金融中心大厦依旧光鲜亮丽,仿佛昨天的风波从未发生。员工们见到我时低头快步走过,眼神里藏着好奇与恐惧。
办公室门口,李岩正在等我。他脸色灰败,手里拿着一叠文件:"阮总,证监会来调查了,要我们提供新锐科技并购案的全部资料..."
"给他们。"我推开门,"把责任全推到樊东身上。"
"可是..."李岩跟进来,"有些文件上有您的签名..."
我猛地转身:"李总监,你在威胁我?"
"不敢!"他额头渗出冷汗,"只是...郑怀远的人今早联系我,说...说他们还有备份..."
我眯起眼。看来李岩也不干净。走近他,我闻到淡淡的女士香水味——是林小雨常用的那款。
"李总监最近去阳光公寓了?"我突然问。
他脸色刷白:"没...没有..."
"1502室的水电费账单,"我从抽屉拿出一叠纸,"显示上周有人住了三晚,而林小雨已经..."故意没说下去。
李岩双腿发软,扶住桌子才没跪下:"阮总,我是一时糊涂...小雨她...她勾引我..."
"把郑怀远的人联系方式给我。"我递过一张纸,"写下来,你可以继续当财务总监。"
他颤抖着写下号码,我扫了一眼——是海外区号。
"出去吧。"
关上门,我立刻拨通老周电话:"查这个号码,我要知道谁在用。"
窗外乌云密布,一场暴雨将至。我打开电脑,调出公司股权结构图。如果马克李的15%到手,加上我原有的5%和樊东被迫转让的21%,我将成为第一大股东。
但有个问题——樊东的股份现在被法院冻结了。
手机震动,是个陌生号码。接通后,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传来:
"阮总好手段,连郑怀远都栽在你手里。"
我握紧手机:"你是谁?"
"朋友。"诡异的电子音笑着,"我帮你解决了郑怀远,不该谢谢我吗?"
我后背发凉:"条件?"
"聪明。"声音突然严肃,"樊东手上那个区块链专利,我要原始代码。"
"为什么?"
"那不是你该问的。"电话突然挂断。
我立刻打给赵明:"查专利局记录,樊东名下的区块链专利有什么特别?"
十分钟后回复来了:「专利核心算法登记在'深度链'项目下,合作研发方是军方某研究所。」
军方?我猛地站起来。难怪郑怀远不惜设局也要得到它,难怪背后还有人...
肚子突然一阵抽痛,我弯下腰,冷汗瞬间浸湿衬衫。摸索着按下呼叫铃,李岩冲进来时,我已经站不起来了。
"阮总!我叫救护车!"
"不..."我抓住他手腕,"去...去华康医院...找秦主任..."
黑暗吞噬意识前的最后一刻,我听见李岩在打电话:"快!准备VIP产房!阮总出事了!"
醒来时,满眼都是刺目的白。秦主任站在床边,脸色凝重:"先兆流产,必须卧床休息。"
"孩子...怎么样?"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。
"暂时保住了。"她递来一杯水,"但您身体状况太差,建议..."
"我要这个孩子。"打断她,"不惜一切代价。"
秦主任叹了口气:"至少住院观察一周。"
我摇头:"明天有个重要会议。"
"什么会议比命还重要?"她提高声音。
我没回答。窗外的雨停了,夕阳把云层染成血色。明天是临时股东大会,我要亲手接管樊东一手创建的公司。
护士进来送药时,递给我一个信封:"有位先生留给您的。"
里面是张照片——樊东在拘留所里,胡子拉碴,眼神呆滞。背面写着:「想救他吗?明早10点,专利局门口见。」
我捏皱照片。这又是谁的把戏?郑怀远已经入狱,张志成死了,马克李屈服了...还有谁?
老周深夜来医院时,带了个惊人消息:"那个号码的持有者查到了,是樊东的堂弟樊磊。"
"樊磊?"我皱眉,"他不是五年前就..."
"车祸身亡?"老周摇头,"现场没找到尸体,现在看是伪造的。"
我猛地想起什么:"查查樊磊和马克李的关系。"
结果令人毛骨悚然——马克李在华尔街的第一份工作,正是樊磊介绍的。而更可怕的是,老周调出的监控显示,昨晚有人探视郑怀远,虽然戴着口罩,但耳后那个月牙形胎记与樊磊一模一样。
"阮总,这潭水太深了。"老周忧心忡忡,"要不您先出国避避?"
我摸着平坦的小腹:"明天照常去股东大会。"
天亮前,我做了个梦。梦见一个男孩站在血泊里,手里拿着把沾血的裁纸刀。他转身时,我惊醒了——那张脸,酷似樊东和照片上的婴儿。
早晨的检查显示HCG数值又升高了。秦主任坚持要我坐轮椅参会,我拒绝了,只同意打保胎针。
股东大会在公司顶楼会议室举行。当我推门进去时,嘈杂的议论声戛然而止。二十几位股东齐刷刷看过来,眼神各异。
"根据最新股权登记,"我走到主席位,"我代表41%的股份主持会议。"
台下骚动起来。樊东的叔父樊振国猛地站起:"荒唐!我侄子的股份还在冻结中!"
"没错。"我微笑,"所以我用的是马克李转让的15%,我原有的5%,以及..."打开文件夹,"今早刚过户的21%——来自樊东先生的离婚财产分割。"
会议室炸开了锅。樊振国脸色铁青:"不可能!阿东不会..."
"这是公证处的文件。"我推过去一张纸,"他自愿用全部股权换取离婚协议中的一条——不追究其刑事责任。"
樊振国跌坐在椅子上。其他人面面相觑,最终安静下来。
会议进行得很顺利。当我以绝对优势当选新任董事长时,肚子又一阵绞痛。我强撑着没表现出来,直到散会后才瘫在椅子上。
"阮总?"赵明担忧地看着我,"您脸色很差..."
"备车,去专利局。"
专利局门口人来人往。我站在约定地点,手心里全是汗。十点整,一辆黑色奔驰停在我面前。车窗降下,露出半张脸——那眉眼,活脱脱是年轻版的樊东。
"上车。"声音没经过变声处理,是清冷的男声。
我拉开车门,闻到一股淡淡的药水味。后座的男人三十出头,西装革履,耳后确实有个月牙形胎记。
"樊磊?"我试探地问。
他笑了:"嫂子记性不错。"递给我一个平板,"看看这个。"
屏幕上是一段监控录像——拘留所里,樊东蜷缩在角落,突然开始抽搐,口吐白沫。
"你对他做了什么?"我声音发抖。
"一点神经毒素,不致命。"樊磊轻描淡写,"只要你交出原始代码,我立刻给解药。"
我盯着他:"为什么?你恨樊东?"
"恨?"他冷笑,"我该恨的是你。"
我一愣:"什么意思?"
"五年前那场车祸,原本目标是你。"他眼神阴鸷,"樊东临时换车,害我失去双腿!"猛地掀开西装下摆——那根本不是腿,而是金属义肢。
我如坠冰窟。五年前,确实是我提议换车,因为想试试樊东新买的保时捷...
"现在,代码。"他递来一个U盘,"否则你丈夫和孩子都活不过今天。"
孩子?我心跳漏了一拍:"你怎么知道..."
"HCG数值异常升高?"他露出残忍的笑,"那不是怀孕的正常现象,是我让人在你饮食里加了点东西。"
我浑身发冷:"你...!"
"别担心,暂时不会要命。"他凑近我,"但如果没有解药,那个小东西出生时会带着满身肿瘤,痛苦地活不过一个月。"
我的指甲掐进掌心,疼痛让我保持清醒:"代码可以给你,但我要先见樊东。"
"可以。"他示意司机开车,"正好让你看看,你丈夫有多爱你。"
车子驶向郊区。我悄悄按下手机上的紧急按钮——这是和老周约定的求救信号。
半小时后,我们停在一栋废弃工厂前。樊磊的轮椅无声滑行,带我穿过昏暗的走廊。最里面的房间亮着灯,透过玻璃,我看见樊东被绑在椅子上,满脸血污。
"阿东!"我冲过去,却被樊磊拦住。
"代码。"他晃了晃U盘。
我从内衣暗袋取出芯片:"先放人。"
樊磊大笑:"阮总还是这么天真。"突然拔枪指着我肚子,"真以为我会留活口?"
千钧一发之际,门被踹开。老周带着警察冲进来,但樊磊的动作更快——他一把抓住我,枪口抵住我太阳穴。
"都别动!"他拖着我退到角落,"否则我让她和孩子一起死!"
混乱中,我看见樊东抬起头。他眼神涣散,却在看到我的瞬间亮了一下。
"慧娴..."他嘶哑地喊,"跑..."
"闭嘴!"樊磊枪口转向他,"亲爱的堂哥,你以为这就结束了?"突然从轮椅扶手里抽出一支针剂,"知道这是什么吗?马克李研发的神经毒素改良版,比给你的那剂强十倍。"
我趁他分神,猛地用手肘击向他咽喉。樊磊吃痛松手,我扑向樊东,替他挡住那支针——针头扎进我肩膀的瞬间,枪响了。
樊磊胸口绽开血花,难以置信地低头,然后轰然倒地。
警察一拥而上。我踉跄着去解樊东的绳子,却发现他手腕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。
"为什么..."他虚弱地问,"救我..."
我没回答,因为肚子突然剧痛。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下,白色地板上晕开刺目的红。
"孩子..."我跪倒在地,意识开始模糊。
最后的记忆是急救人员的喊声和樊东撕心裂肺的哭喊。黑暗降临前,我听见他说:
"慧娴,我从来只爱你一个..."
再次醒来是在医院。惨白的天花板,滴答的仪器声,还有...小腹平坦的触感。
"孩子没了。"秦主任站在床边,"但毒素已经清除,您没有生命危险了。"
我转向窗外。阳光很好,照在床头那束白玫瑰上——那是葬礼用的花。
"樊东呢?"
"隔壁病房。"她犹豫了一下,"他坚持要见您。"
"告诉他,我不想见。"
秦主任欲言又止,最终叹了口气离开。我拿起手机,几十条未读消息。最上面是赵明的:「阮总,专利局登记已完成,军方代表想见您。」
我回复:「安排明天上午。」
下一条是老周的:「樊磊没死,抢救过来了,但成了植物人。他轮椅里藏着的毒药足够杀死一栋楼的人。」
第三条是李岩的:「阮总,证监会调查结束了,樊总承担了全部责任。另外...」后面附了份文件——樊东签字的离婚协议已经生效。
我放下手机,摸向空空如也的小腹。那里曾经有个生命,现在只剩一道疤。奇怪的是,我并不觉得悲伤,反而有种解脱。
门被轻轻推开。樊东拄着拐杖站在门口,左腿打着石膏,脸上缝了七八针。我们隔着三米距离对视,谁都没说话。
最后是他先开口:"孩子...是我的吗?"
我笑了:"重要吗?"
他踉跄着走过来,跪在床边,泪水砸在我手背上:"慧娴,对不起...我..."
"签字吧。"我递给他最后一份文件,"公司归我,你净身出户。"
他看都没看就签了,然后抓住我的手:"郑怀远的事我不知情,林小雨也是被利用的...我发誓..."
"我知道。"抽回手,"但背叛是真的。"
他颓然坐在地上:"那个孩子..."
"已经不重要了。"我按铃叫护士,"请你离开。"
护士扶他出去时,他回头看我,眼神像条被抛弃的狗。我突然想起七年前,他向我求婚时也是这种眼神,湿漉漉的,满含期待。
门关上后,我打开电视。新闻正在报道这起案件,屏幕上闪过樊磊的照片,记者说在他瑞士账户发现巨额资金往来,疑似与境外间谍组织有关。
手机又响了,是未知号码。接通后,那个熟悉的电子音传来:
"阮总,合作愉快。"
我握紧手机:"你到底是谁?"
"朋友。"声音带着笑意,"你帮我钓出了樊磊这条大鱼,我帮你解决了所有麻烦。双赢。"
"军方的人?"
"聪明。"电子音停顿了一下,"顺便说,那个孩子...其实不是樊东的。"
我浑身血液凝固:"什么?"
"血液检测显示,胚胎DNA与樊东不匹配。"声音带着残忍的愉悦,"根据HCG数值推算,受孕时间应该是你在酒吧喝醉那晚...还记得那个调酒师吗?"
电话挂断,我如坠冰窟。那晚...我确实喝断片了,醒来时在酒店,身上全是暧昧的痕迹...
护士进来换药时,我还在发抖。窗外阳光灿烂,照在我无名指上的戒痕上——那里曾经戴着婚戒,现在只剩一圈苍白的皮肤。
明天太阳升起时,我将以集团唯一掌权者的身份走进大厦。而樊东,会带着他的秘密消失在某个角落。
至于那个未出世的孩子...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。在这个充满算计与背叛的世界里,它本就不该存在。
我拿起床头那份签好的离婚协议,轻轻吻了一下,然后撕成碎片。纸屑像雪花般飘落,就像我们支离破碎的婚姻,再也拼不回去了。
更新时间:2025-06-11 11:44:00